第018章 第 18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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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18章 第 18 章
看著人直挺挺趴下, 沈保義陰沈沈的目光掃過在場噤若寒蟬的眾人，高聲道：“我說過，咱們兄弟生死之交，能互相依托後背, 這四個人看著兄弟們在前面沖鋒, 自己躲在後面活下來, 該不該殺？！”
其他人一個激靈, 迅速點頭，附和道：“該殺！該殺！”
剩下三人看這場景, 直接抖若篩糠, 不停的磕頭求饒：“老大饒命！我們不是故意的, 就是走得慢了點……”
“老大饒了我們吧，幫主，我們以後一定會咱黑龍幫赴湯蹈火！”
“幫主饒命——”
“待下去！”沈保義冷眼看著, 一揮手。
立即有專門的人過來將這三人帶下去。
看著其他人又怕又懼的模樣，沈保義松了口氣, 厲聲道：“看來嘉福小區已經被占據了, 都是道上的人, 咱就敬他一回, 不要嘉福小區的保護費了。”
其他狗腿子飛快點頭, 同樣放心了：“對對對！幫主說得對！”
他們可不想對上一群有槍的人, 這誰打得過啊！
不管這群人腦子裏怎麽想，反正表面上, 嘉福小區默契的被放棄, 雖然有點肉疼。
而且周圍幾個小區, 他們都已經收攏了，再遠一點, 也有其他人霸占著。
這麽一看，他們好像一時沒事做了。
沈保義皺眉，他不可能讓這群小弟吃幹飯，否則容易出亂子。
於是立即有人主動請纓：“老大，既然這樣，多餘閑著的人手，也不能吃幹飯啊？讓他們到個個商業街口子守著，碰到人就……嘿嘿……”
沈保義恍然，爽快點頭：“成！”
——
外面各種情況層出不窮。
嘉福小區也因這一變故熱鬧起來了。
一棟遭遇的事，其他幾棟雖然安靜得不行，可都聽在耳裏的！
一個個瑟瑟發抖，尤其是二棟，拼了命的想堵住門，還想法子到時候拼一下，結果等啊等，一點動靜都沒有。
很快有人在窗口看見那倒了一片的屍體。
伴隨著數聲尖叫，註意到的人更多了，有人反應極快，第一時間沖下去，目的當然是屍體旁邊那一袋袋的物資。
有人更加害怕，恨不得逃到另一個次元，恍惚懷疑這個世界到底是不是真實的。
明明前些天似乎還在正常上學上班，怎麽突然就墜入地獄了？
還有的遲鈍了一點，但也很快意識到了，匆匆下樓，就看見自家被搶走的物資正被別人連裝帶拿的搶走，頓時急得大吼：“這是我家的物資！是他們從我家搶的！”
還有的人在拿物資時，忽然瞥見屍體腦門上一個大洞，死因頓時浮現，他驚駭道：“臥|槽，是槍殺！”
“什麽？槍殺？”
“我的天，槍！我們小區居然有槍？這也太嚇人了吧？”
“你腦子有包吧？要不是這槍，咱們都得完！也不知道是哪一棟的大佬，要是能抱個大|腿就好了！”
此話一出，不少人心中一頓，可惜一個小區，就算是鄰居也不一定認識，因此都很遺憾。
下一秒又一群人跑下來，看見他們的動作，一個個呼天搶地的喊：“天殺的，我家的糧食啊！你們這群沒人性的，他們又沒搶你們的，你們跑下來拿我的糧食做什麽？”
其他人見狀，趕緊拿了東西就跑。
留下那幾人一邊收攏最後的零散物資一邊咒罵。
只是現在情況特殊，罵了也沒人會將物資還回去，他們恨不得將家裏填滿。
最終只能抱著僅剩的一點東西，黑著臉回去。
來晚的人，甚至一點都沒落下。
在雪地裏對著屍體拳打腳踢發洩心中的憤怒。
這年頭，人們對屍體的恐懼都少了許多。
但隨著夜幕降臨，溫度越發寒冷，雪花飄飄灑灑的落下，將屍體蓋住，一切好像回到了之前安靜的日子。
然而那只是好像。
收保護費的那批人雖然死了，但他們來過，也帶來了一些後果，一開始大家可能畏懼開槍的人，安靜了兩天，第三天晚上，季漾便聽見小區裏傳來呼救。
具體哪一棟哪一層就不知道了。
這天之後，大白天也開始有人搞事情。
——
季漾作為一個獨居的女孩，雖然註意到她的人不是很多，可也依舊有，尤其是她家總是能傳出香味。
不知道物資多少，但肯定不缺好吃的。
終於在第四天，大晚上，希希一陣狗吠將她驚醒。
季漾迅速起身，就見希希跑到大門口去，腦袋也一直看向她，又看看大門，急得要蹦出去似的。
門外的人似乎也被嚇了一跳，動靜陡然消失。
但希希依舊警惕十足，不停的叫喚：“汪汪汪！！！”
說明對方還沒走。
過了一會兒，可能覺得屋內沒動靜，要麽是不敢動，要麽是睡死了，無論哪種都放大了他們作案的底氣。
很快淅淅索索的撬門聲再度出現。
看來是不會罷休了。
季漾揉揉臉，獎勵給希希一塊肉，敬職敬責的小狗看都不看一眼，專註怒吼那遲遲不走的壞人。
季漾則快速的穿上衣服，最後還在防寒服身上套一件雨衣，免得到時候鮮血噴濺出來，弄臟了她。
全部武裝好，她朝希希揮揮手。
希希會意後退。
外面的人正抓耳撓腮的著急，也沒註意到忽然停下來的狗叫，反而為遲遲搞不開的門暴躁跳腳。
“草，這門鎖怎麽回事？怎麽搞都打不開！”
“他娘的，聽說這群女人有被害妄想癥，一個個怕死了，可喜歡折騰這些東西，沒想到給咱們遇上了……”
“總不能白來一趟吧？老子人都要凍傻了！這可是零下六十度！”
“直接砸吧。”一人掄起斧頭，露出一抹獰笑。
這斧頭還是他們從別家偷的，用來砍樹很方便，當然他們不會去砍樹，現成的砍好的木頭等著他們呢。
自從開始撬門，他們日子都過舒坦了。
隨著之前幾次的成功，他們膽子也大了許多，一個獨居小姑娘，他們來當然不僅僅為了物資，因此做足了準備。
既然撬不開，那就直接砸！就不信搞不壞門鎖？！
說著撬門的人退後，另一人開始舉起斧頭。
季漾聽著那動靜只覺得好笑，被害妄想癥？這不是用上了麽？
防的就是這種人。
遇上這種門，不爽的也只有這種有賊心的人。
不過見他們要劈門，季漾還是主動開門了。
屋內的動靜讓兩人一頓，斧頭也沒劈下去，反而對視一眼，猥瑣的笑笑，耐心等著。
很快裏面的門打開，外面這扇門也有了動靜。
大概幾秒鐘，外面的門也打開。
兩人滿心期待，打算給裏面的小女孩一個驚喜，可下一刻，還沒等他們看清楚裏面開門的人長什麽樣，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他們。
緊接著兩聲沈悶的“砰砰”聲接連響起。
這兩人表情都來不及變化一下，笑容僵在臉上，眼底已經漫上一層驚恐。
劇痛襲來，死亡來襲的前一秒，他們滿心都是：原來嘉福小區隱藏的持槍大佬，居然是一個小姑娘！
早知道不來了！
可沒有早知道。
生命迅速流逝。
兩人落地的那瞬間，一陣開門聲也響起，李家人手持菜刀砍刀出現在門口，正好看見這一幕。
李沂下意識想尖叫，又死死地捂住自己嘴巴，驚恐萬分。
身後的李家父母更是腿一軟，差點跪下。
槍殺！
老天爺啊！
他們只是想著不能讓壞人這麽猖狂，對門還是一個小姑娘，這才大著膽子開門，沒想到看見這個情況。
會殺人滅口嗎？！
一時間一家子門都不敢關，全都緊張兮兮的盯著對面的人。
——
季漾也楞了一下。
沒想到李家人居然會在這個時候開門。
不過這種情況她也想過，雖然不希望別人看見，可總有意外，要不她使用空間也不會那麽小心，只要不是她自己的家，不是封閉的空間，她都無法放心。
但看見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。
且不說官方自顧不暇，就是真來找她，沒有證據，總不能空口白牙一通說就夠了吧？
東西在空間裏，其他人就是搜遍她家，都不可能找到。
總的來說，官方不可能抽出人手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，因此她只是詫異了一下，很快將手槍放回去，開始搬屍體。
李家人面面相覷，一時也不知道做什麽反應比較合適。
直到季漾將屍體搬到樓道的窗沿下，將窗戶打開。
一陣刺骨的冷風讓一家三口回神，李沂一咬牙走出去，她父母想攔著沒攔住，她已經快步走過去：“我幫你吧。”
季漾看了她兩眼，見她神色清正，雖然害怕，但沒有對這件事表現出厭惡，還是點頭。
這兩個男人都很重，她雖然鍛煉，能拖起來，但將人擡起來丟下窗臺，還是有點費力的。
因此李沂說要幫忙，她也爽快同意，一個擡上半身，一個擡下半身，輕松將人丟下去。
就是……
兩個人都是被直接爆頭而死，臉上還有血跡，雖然溫度低，迅速凍上了，依舊有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，李沂差點吐出來，好懸咬住了牙齒。
外面雪層松軟，重物落地還是發出了動靜，但不大，此時深夜，大部分人都睡著的狀態不會有人知道。
一個丟下去了，另一個更加快速。
幹完這些，李沂就想回去，回溫暖的被窩和家人身邊，她今天見到的事已經顛覆了她的三觀，關鍵是她還幫忙拋屍了！
好吧，她這麽做也是有原因。
一是她經常跟著樓裏的人出去砍柴收集物資，對這世道的亂也大概知道一點，末世是真的來了，這麽兩個半夜撬獨居女生家門的渣渣，她從前就很想他們死，真死了她除了有點害怕，剩下的全是舒爽。
二來……向大佬示好，表示他們在一條船上，不會害她的，別對他們出手殺人滅口啊。
但季漾叫住她：“等一下。”
李沂背後一涼，老老實實站住。
就見季漾快步進屋，很快又出來，手裏拿著一包五袋裝的酸菜泡面：“給你，報酬。”
李沂懵了，還有報酬呢？還這麽豐厚？封口費？
想法極多的她猜測。
季漾已經忙起來了，這群人中彈後還出血了，幸好外面都是瓷磚墻壁，用浸潤了酒精的抹布擦拭一下就搞定。
最後她關門，將雨衣脫下來。
全程不超過十分鐘，完成了連殺兩人且拋屍的行為。
這全都是季漾上一世累積的經驗，第一要牢記的就是反派死於話多，她經歷過兩次生死關頭，因為對方話太多，被她找到反殺的時機，所以後來她一旦找到機會殺死對方，絕不遲疑更不會留手。
希希興奮的圍著她轉圈，時不時蹭一下，一雙狗眼亮晶晶的，滿|狗臉的崇拜，季漾都能感覺它未說之語：主人好厲害！！！
——
李家
軟著手腳回到家中，李沂直接倒在床上，腦子還是木的。
現在回過神，她才覺得自己剛才可真勇敢！
那麽危機的時刻，居然能想那麽多，不過冷靜後，她覺得或許季漾也沒想殺人滅口之類的。
李母跟著過來，先倒了一瓶熱水給女兒暖手，隨後驚嘆：“你這孩子，怎麽這麽膽大？嚇死我了！”
李父跟著點頭，同樣驚魂未定。
李沂不好意思的撓頭：“我、我就是想太多。”
李家人沈默了一下，李奶奶憂心忡忡：“那現在怎麽辦？這殺人了，你還參與拋屍，要是警察追究起來，會不會坐牢？”
說起這個，李沂神色瞬間嚴肅：“應該不會！”
“啊？”
一家子疑惑的看過來。
李沂嘆息：“我和爸爸出去搜集物資，還是跟著小區大部隊走，依舊幾次差點被搶劫，要不是確認我們人多還團結，他們不敢真的上來，可能我們都不一定能完好的回來。”
李父跟著點頭，沈聲道：“外面現在……確實有點像閨女說的末世小說裏的場景，秩序消失，如今遵守叢林法則。有件事一直沒敢跟你們說……”
眾人目光看過去，滿目期待。
李父緩緩說：“前幾天我們去砍柴，跟一個夥計聊了兩句才知道他們那邊情況可比我們這嚴重多了，小區直接被一群團夥霸占，每個月收保護費，還會派人守在門口收入門費，他砍兩捆柴，得上交一半才能進小區，不交就挨打，打完所有柴都沒收！”
“嘶！”李家人聽得倒吸一口涼氣。
這一家子都是學術派，最叛逆的要數李沂，做旅游博主失敗後專心在兩家當全職閨女和全職孫女，靠著爸爸媽媽爺爺奶奶的工資和養老金活著。
因此陡然聽到這麽黑暗的一面，將他們都嚇呆了。
尤其是喜歡看小說的李沂，立馬就明白為何這群人不殺人，只收一半的柴火，那是為了細水長流，控制住這群免費的勞動力，以後才有源源不斷的供奉，但若是對方不聽話……
能震懾一個小區的團夥，絕對是殺過人的。
李爺爺抖了抖胡子：“政|府不管嗎？”
李父：“管不了，政|府現在人手不夠，上次發物資那樣子你們也看見了，這群人也善於偽裝，而且現在全都沒電沒網，手機這麽冷的天，拿出去也直接凍關機，舉報都沒證據，那夥計說有人舉報了，但他們不承認，官方也不能隨便抓人，搜查了一番也只帶走了幾個抓現形的，查收了一些物資，等人一走，那家人當晚直接全部跳樓。”
“跳樓？！”李母滿臉不相信。
“是不是自己跳樓就不清楚了。”李父搓搓手，苦笑道：“這樣其實挺好的，前些天有群人來收保護費，估計就是這姑娘出手，可見她不是個壞孩子，跟這樣的人當鄰居，不害她，好處挺多的。”
一番話說完，李家全體默然。
尤其是李母和李家爺爺奶奶，天災加劇後，家裏要留人，他們三個就沒出門，不知道原來曾經和諧的社會已經變成了這樣子。
真的……太可怕了。
李沂抹了把臉，看著臉色不太好的家人，揚起笑容安慰：“哎呀，你們別這樣垮著個臉嘛？咱們還是挺幸運的，就不要想這些了，努努力總能將日子過好的。”
她嗓音清脆爽朗，宛如一個小太陽。
四人都忍不住露出一絲笑容：“說得對。”
“不過以後可不能讓那爺孫倆再進屋了！”李母再次說起這個話題。
一家子用力點頭，堅定無比。
李沂忽然咦了一聲：“說起來這幾天好像他們都沒上來？”
“是哦？”
——
實際上的0702
朱滿稻不是不想帶孫子上來搞點什麽。
而是樓裏亂了。
他怕家裏遭賊，因此家裏人都是輪流休息，兒子、兒媳婦白天要出去搜集物資，他只能晚上守夜，白天睡覺，家裏一刻都不敢離開人。
自然沒時間過來了。
尤其是這幾天風雪減小，兒子兒媳婦的收獲也比之前多了點，他更要謹慎，生怕別人來偷他們家。
他晚上都是在門口守著，一個碳爐，一個椅子，加上兩床被子。
經常晚上能聽見動靜。
他們這一棟就發生了兩起。
朱滿稻精明，不用看就能猜到是誰幹，剛好他們家樓下0602的兩男人，這兩人是小舅子和姐夫，小舅子和媳婦過來拜年，被大雪封在小區，四個大人三個孩子，七口人，囤的食物壓根不夠吃，天天吵架。
偏偏那兩男人也是個好吃懶做的，很少出去找物資，嫌冷。
結果這幾天，家裏還熱鬧了一陣，也沒吵架了，飯點時還有飯菜香味飄出來，當然沒有十五樓那死丫頭家的香，但也不是他家能吃得起的。
樓裏晚上搞出來的動靜，不是他們倆，他吃屎！
尤其是今天晚上，朱滿稻又聽見了！
這次的腳步聲都比之前要激動，聽著是一路往上的，他漫不經心的想著，今天倒黴的又是誰家？
算了，愛誰誰，反正不是他家就行。
直到越發晚了，朱滿稻迷迷糊糊的撐不住睡過去時，還在想著怎麽這都幾個小時了，都沒聽見下來的動靜？
等他再次醒來，是被一陣女人的哭聲驚醒。
朱滿稻迷迷糊糊，就聽那哭聲越來越大，也是朝著樓上去的，很快聲音沒再繼續往上，停在八樓，女人拖長音哭道：“喬樓長，我男人和弟弟不見了，求你幫我找找吧！”
喬輝軍聲音也出現：“你冷靜點，先不要急，發生什麽事了？！”
“你知道我們家沒什麽吃的，我老公和弟弟就打算去借點，這……我也不知道怎麽的，一去就沒回來，我都睡一覺醒了，他們倆一點動靜都沒有！嗚嗚嗚，不借就不借，這是把我老公和弟弟怎麽了？！”女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，聽著是很悲慘的。
她旁邊一個女人同樣抹著眼淚，身後還跟著三個孩子，可憐兮兮的。
喬輝軍都眼皮跳跳，有些不想搭理這件事。
豬都能知道這兩人哪裏是去借？
分明是去搶！
察覺到喬輝軍的抗拒，女人一把撲過去將他手抓著：“喬樓長，你可不能不管我們啊！你可是我們選出來的樓長！”
說著她一咬牙：“要是能找到我丈夫，我給十斤糧食！”
這個時候，家裏不能沒男人。
不然就會跟那些被搶的人家一樣慘。
所以丈夫必須找到！
——
唐芳懸賞令一發，原本還避之不及的看熱鬧人群瞬間激動了，十斤糧食可不少，還是可以努努力的，立即有人蠢蠢欲動：“我好想聽見他去樓上了。”
“昨晚我睡得沈不知道，要不挨家挨戶問問？”
“你傻啊，這個時候誰能承認？”
朱滿稻聽著聽著，眼冒精光，高聲道：“我有線索！”
唐芳滿懷希望的看過去。
朱滿稻卻不肯說了，而是笑笑，大拇指和食指、中指搓搓，和平年代這就代表著錢，但此時代表著物資。
唐芳暗恨這人趁火打劫，但依舊咬牙：“線索兩斤糧食！”
“五斤。”朱滿稻肯定道：“我知道他昨晚去的哪裏！”
唐芳眼皮一跳：“行！”
“我要先看見物資。”朱滿稻也不客氣，“你放心，東西到手我立馬說，這麽多鄰裏鄰居的看著，我也不能坑你啊。”
唐芳氣急，可人在屋檐下，她只能妥協，給弟妹使了個眼色，女人立即點頭跑下去拿糧食。
而這邊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了。
憋了這麽久，樓裏難得有點新鮮事可以湊熱鬧，可不得出來看看。
很快糧食那過去，唐芳一雙眼睛跟淬了毒似的死死盯著朱滿稻，必須他說出個一二三四來！
朱滿稻敢開這個口，自然不怕，人老成精，他一輩子什麽沒見過，當即清清嗓子，說：“昨晚我守夜，聽見你男人和弟弟上樓去了。”
唐芳差點罵人：“就這？！”
其他人咦噓一聲。
朱滿稻挺挺胸膛：“還沒完呢，一直到白天都沒下來，咱樓上，大家應該都知道，十五樓有個獨居的女孩，嘿嘿……”
他笑容猥瑣，心中卻有計較，上次被李沂唬住，以為季漾真的和一個年輕力壯的哥哥一起住，他不敢造次。
後面才知道季漾是獨居！
想到上次她那高高在上教訓他的樣子，朱滿稻就恨得不行，這麽多人，她就算有刀又如何？
她氣色那麽好，家裏物資肯定極多，一群人一起上，他也能分到不少，因此繼續補充道：“什麽情況能讓兩個男人一晚上不回來？還不得是溫柔鄉了，昨晚我可是一點沒聽見其他動靜，說明那門啊，是自己打開的，也沒人反抗，要是其他家，肯定得鬧一陣吧？”
眾人神色逐漸變化。
一開始還有人想說他只是胡亂推測。
可聽著聽著，他們忽然覺得真的挺有道理的，眼裏露出詭異的光芒，一聲啞聲道：“說的是，十五樓那姑娘家裏肯定有物資，我們都出去找物資，她不出去，聽說很多年輕人喜歡宅在家裏囤不少東西，她一個人在家，官方還發了糧，估計吃不了多少都剩家裏了吧？”
此話一出，不少人呼吸重了重，蠢蠢欲動。
唐芳更是知道丈夫和小弟是個什麽貨色，這種事情再正常不過，天災之前她就千防萬防，本以為他出去真的就是搶點吃的，沒想到是睡女人！
她絲毫不懷疑朱滿稻的話了，直接鐵青著臉：“原來是有小女表子，我說昨晚他們出去怎麽還洗把臉！草他大爺的！”
她扭頭就要上去。
忽然想到什麽，又哀求的看向眾人：“能不能麻煩你們跟我一起，我這孤兒寡母擔心一晚上，這兩男人跑溫柔鄉裏長睡不醒，我苦啊！”
來得早的人嘴角抽抽，他們可記得這人說的是一覺醒來才發現丈夫和弟弟還沒回來的。
她弟媳是個軟弱的，也是一直哭，不怎麽說話，三個孩子倒是聽到爹的消息，不哭了，反而讓人多了一點同情。
這個時候了，男人還跑了，是挺慘的。
而且他們還有其他想法，人多容易亂，正好渾水摸魚，因此當即高聲呼和：“走走，一起上去！”
“沒想到咱們這棟還出了個狐貍精？！真是丟死人了！”
“謔，快去快去！”
喬輝軍被眾人簇擁，心有不願，也不好拒絕，只能硬著頭皮上去，他直覺十五樓那姑娘不會做這種事，上次他不過是眼神輕浮了一點，就被他拿刀教訓了。
就唐芳那男人和弟弟，都是什麽孬貨？她怎麽可能看得上。
不過這話他肯定不會說，也只希望那姑娘是個假把式。
一群人浩浩蕩蕩的上樓。
在朱滿稻開口時就覺得不對的李沂早已提前溜走，喘著氣去敲十五樓的門，救命，她真沒想到這麽快這群人就鎖定了目標！
同時她也沒想到朱滿稻如此惡心，為了五斤糧食，就靠著那零星線索，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構陷一個女孩！
若是他清楚的知道什麽情況還好說，問題是他不知道啊！
李沂再一萬次後悔自己當時多管閑事了。
——
此時還很早，七點多鐘。
正常情況下，大部分人其實都在睡覺。
但今天這個事一個個都爬起來了，只是季漾因隔音太好，有隔了好幾層樓，睡眠並未被打擾，直到希希突然狂吠。
養狗就是這點好，都不用自己盯梢了。
季漾爬起來時都在感嘆，來到客廳就聽見門外李沂的聲音，像是想大聲，又怕驚到了誰努力壓低，不過還是傳了進來。
她側耳辨認兩秒，確認只有她一個人的動靜，便直接開門。
就見李沂一喜，隨即慌張道：“昨晚那兩人的家人找上來了，之前找你的那叔叔說是去了你這……”
有些話她說不出口，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。
季漾了然，淡定道：“知道了，謝謝。”
李沂：“你不怕啊？！”
季漾笑了下，見她真心實意的擔心，也多解釋了一句：“沒有證據，死不承認就夠了，他們逼迫不了我。”頓了頓，又說：“你回家去吧，不管發生什麽都不用管。”
李沂：“……”
也對。
人家是有槍的。
而且之前看她拿刀的架勢，肯定練過，樓下這群人就算蠻橫，也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做賭註。
聽說醫院都已經不收治病人，關門了。
她心定了定，沒再多說，轉身進屋，剛好拉上後一步上來的父母，將門關好。
李家父母還在驚疑她的舉動，樓下的動靜已經越來越大，有人更是一馬當先上來了。
不過等他上來時，十五樓兩戶人家都關著門，也沒發現什麽一樣。
接著是怒氣沖沖的唐芳，一上來，鎖定目標後，立即過去砸門：“薛連，你他娘的給我出來！”
“薛連！”
“老娘在家守著，你他娘的居然跑這來快活！”
她一個人喊出一群人的氣勢，其他跟著上來的人單純看熱鬧，還有幾個男的湊在一起說著一些不堪入耳的話：“早知道這姑娘願意，我就早點去敲門了。”
“你說漂不漂亮？我都沒見過她正臉。”
“我也沒有，不過應該挺漂亮的吧，不然一個人哪能天天吃好的？準沒就是哪個奸夫送的，你看這……”
後面的話聲音不大，但唐芳依舊聽見了，頓時更加生氣，恨不得直接破開這鐵門，將那狗男女都教訓一頓。
她弟媳則帶著三個孩子努力喊著：“老公！老公你出來啊！”
奈何們太結實，敲了半天，也非常穩當，都沒晃動一下。
就在唐芳氣餒時，裏面傳來開門的動靜。
她動作一頓，眼睛如火直勾勾的盯著：“薛連，你給老娘出來！”
——
下一秒，門開了。
但打開的門後面只有一個女孩，穿著一身藍色套裝的羽絨服，帶著帽子，露出一張極其精致的漂亮臉蛋，她身後一只膝蓋高的狗正惡狠狠的盯著他們，沒叫，但那模樣仿佛能隨時過來撕咬他們一塊肉，兇狠急了。
“啊，臭女表子——”唐芳立馬撲過去。
但季漾可不是站著挨打的人，在她撲過來的瞬間擡腳踹去，“砰”的一下，唐芳直接被踹出一米遠，倒在身後一群人身上，被他們七手八腳的扶住。
她弟妹更是尖叫一聲，躲到最後面去，壓根不敢靠前。
接著季漾走出來，手中唐刀泛著寒芒直勾勾的對著他們，見眾人害怕的後退兩步，她冷聲道：“我不認識你說的薛連，昨晚確實有人來撬我的門，不過……”她笑了下：“這門是我花了幾十萬改裝的，他們沒撬開就走了。”
“什麽？不在？！”眾人詫異。
還有人盯著她的大門，頗為遺憾。
唐芳剛緩過勁兒，立馬搖頭：“我不信！你讓薛連出來！你搶別人男人是要遭報應的……”
季漾厭惡的皺眉：“你耳朵聾了嗎？！就那麽兩個撬獨居女孩門的垃圾，你覺得我看得上？我又不是垃圾回收站！”
唐芳頓時一陣羞惱，厲聲道：“那我老公和弟弟一晚上沒回來，能去哪？你都說他們撬你門，那肯定是你最後見的他們，你快說啊，他們到底在哪？是不是被你藏家裏了？！我要去看看！”
她說著上頭了，就要沖過去。
然而一靠近季漾，瞥見那刀刃，又停下腳步，扭頭就朝著身後的人哭訴：“你們快看看，這人明顯有問題，都不讓我進去看看，我老公和弟弟肯定被她藏起來了，她家裏估計還有我老公帶去的物資，求你們為我們孤兒寡母的做主，沒了男人，家裏三個孩子怎麽活啊……”
一開始眾人是不打算插手的。
只是聽到後面的話，立馬有人心動了，腳步控制不住的往前挪，又畏懼她的刀，步伐極小。
喬輝軍眸光閃閃，也揚起笑容：“季小姐，你看她說的也有道理，要不讓我們進去看看？我們保證不做什麽。”
“對對！”
“你要是不做賊心虛，那就敞開門讓我們都看看她男人在不在你家！”
唐芳弟妹這時也領著三個孩子上前，哭的柔弱：“季小姐，你就讓我們去找找安個心吧，我們孤兒寡母的，沒了男人真的活不下去的！”
她這般作態，幾個叫囂要進去的男人更加大聲：“你這姑娘怎麽這麽倔呢？我們還會欺負你不成？！”
“看一眼就行，不看肯定是有問題！”
朱滿稻混在其中也跟著吆喝，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。
唐芳捂著臉，露出一抹惡意的笑容，一個二十多歲的小丫頭片子敢跟她叫囂？她用這招不知道讓多少年輕丫頭自動認錯。
這下她家裏的物資都保不住了，還拿什麽囂張。
李家人躲在門後，將一切聽得清楚，心驚膽戰，想要出去幫忙勸說一下，又不敢，且還有季漾的交代在。
被眾人圍攻的季漾，也不著急，等他們七嘴八舌的說了一陣子，終於消停些，互相使眼色組隊就要上前。
她似乎慌亂的後退一步。
朱滿稻都興奮了，暗道季漾果然是個假把式，拿著把刀唬人，人一多，這不就知道怕了？
不過他也不敢上前，而是忽然推了下身旁的男人，男人猝不及防下朝著季漾撲過去。
這要是被撲倒，立即失去主動性，自家大門敞開，只能任他人進出了。
“哇！”人群哄鬧，像是起哄，一點不覺得這對一個年輕小姑娘來說太危險。
“啊——”只見差點就要撲倒季漾身上的男人忽然朝著另一邊倒，接著一抹寒芒乍現，又瞬間消失。
躲在男人後面打算第一個沖進去搶東西的朱滿稻只感覺肚子一涼，像是有什麽涼颼颼的東西插|進去，很快又拔出來，那一刻，劇痛襲來，鼻尖滿是鮮血。
“殺人了殺人了！！！”
“救命啊——”
剛剛失去理智的幾人，直接全部回神，驚駭萬分的轉身逃避。
喬輝軍也是一樣躲在後面沒敢打前，哪知季漾真的出手，還是一出手就捅肚子，頓時嚇得魂飛魄散，第一時間往外跑。
她是真敢下手啊！
唐芳也傻眼，充滿惡意的囂張直接化作恐懼，一時雙|腿都動不了，喊道：“弟妹，幫幫我！弟妹——”
就見她弟妹已經尖叫著跑下樓。
三個孩子更是六神無主的站在原地哭泣。
唐芳氣急直接破口大罵：“你個沒用的東西！當初我弟就不該娶你……”
——
因為唐芳開口，季漾也看過來。
唐芳註意到，頓時渾身發涼，破音大吼虛張聲勢：“你別過來！殺人是犯法的！你小心坐牢！！！”
季漾笑了：“我有錄像，是你們先圍攻過來的，我出手，這叫自保，屬於正當防衛哦。”
唐芳不懂法律，一時懵然，再看這姑娘，一點不覺得她年輕臉皮薄好欺負了，尤其是刀上帶血，她還能笑吟吟的，這也太可怕了好嗎？！
她哆哆嗦嗦：“我錯了我錯了！求求你饒了我，我老公和弟弟肯定和你沒關系，我以後再也不找你麻煩了……”
季漾更想笑了，湊近她，唐芳一動不敢動，孩子哭泣的背景音下，季漾聲音格外小，卻又格外清晰：“其實你猜的沒錯，你老公和弟弟，就在走廊窗戶下的雪裏，昨晚我親手丟下去的哦~”
唐芳：！
她駭然盯著面前的女孩，直接失語。
她從未想過丈夫和弟弟兩個壯年男人，身強力壯，居然會死？
她寧願他們是躲哪個女人的被窩裏了！
他們這一死，剩下她們五個就真成孤兒寡母，任人欺淩了！
季漾見她聽見了，滿意的點頭，又招呼不打一聲擡腳將她踹倒，在唐芳倒下的那一刻，她一腳踩在她腿骨上。
“哢擦”
細微的聲響傳來。
“啊！”唐芳淒厲的慘叫直接打斷了三個孩子無措的哭泣。
季漾眼底殺意一閃而過，可惜青|天|白|日，不能這麽囂張，既然這樣，那就斷了她求生的資本。
唐芳試圖將她往死路上逼，她也不會留情，否則只會留下一個禍害。
接著季漾又對著樓道大聲道：“你老公和弟弟搶了別人的那麽多物資，現在居然好意思惦記我家的那點物資？！你這人怎麽這麽貪得無厭！滾遠點，不然我見一次打一次！”
說完就聽見樓下一陣騷動，看來那群人聽見了。
她滿意進屋，也沒多看唐芳和三個孩子一眼。
關門後，唐芳滿身冷汗的抱著腿，劇痛過後，意識到發生了什麽，當即也顧不上什麽，抱起自己兒子，也不管那兩個孩子，連滾帶爬的下樓。
不行不行！
這女人太狠了，都殺了她老公和弟弟，還不忘擺他們一道，這下好了，他們絕對盯上了自家。
他們家還沒個年輕力壯的男人。
尤其是這物資還來路不正。
可沒了物資，她拿什麽活下去？！
然而唐芳還沒到六樓就聽見撞門聲，當即尖叫：“你們不準進去！不準！”
“咣當——”門破了。
一人罵罵咧咧：“你男人和弟弟搶別人物資時就該知道會被人搶回來！還你說不準就不準？算老幾啊！”
“餵，給我留點！”
“哎喲，還有肉罐頭，這可是好東西！”
“火腿腸我喜歡，我的我的！”
等唐芳崩潰掙紮回到家，迎接她的就是亂七八糟的物資，和躲在角落哭哭啼啼的弟妹。
她自己家原本就有的那點米都沒了！
唐芳雖然早已預料，可真實看見，依舊眼前一黑，倒在地上不省人事。
柔弱的弟妹哭聲一頓，看著她那歪倒的身影，遲疑了一下，跑出去叫人：“救命！我大姑姐暈倒了！救命——”
對門的人剛搶了一波，正心虛，聽見敲門聲就要罵人，但一打開門，女人就撞他懷裏，他頓時說不出來臟話，輕咳一聲：“哪呢？我去看看？”
*
樓上七樓
同樣有個人倒在地上。
原本朱滿稻捂著傷口順著人流驚恐萬分的下樓。
一路跌跌撞撞，好不容易來到自家門口，就感覺渾身冰涼，想拿鑰匙開門都沒力氣，鑰匙“啪嗒”掉在地上，他也軟倒在地。
好冷！
好後悔。
早知道他就在家補覺了，做什麽要湊這個熱鬧？
結果把命都給弄丟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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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著人直挺挺趴下, 沈保義陰沈沈的目光掃過在場噤若寒蟬的眾人，高聲道：“我說過，咱們兄弟生死之交，能互相依托後背, 這四個人看著兄弟們在前面沖鋒, 自己躲在後面活下來, 該不該殺？！”
其他人一個激靈, 迅速點頭，附和道：“該殺！該殺！”
剩下三人看這場景, 直接抖若篩糠, 不停的磕頭求饒：“老大饒命！我們不是故意的, 就是走得慢了點……”
“老大饒了我們吧，幫主，我們以後一定會咱黑龍幫赴湯蹈火！”
“幫主饒命——”
“待下去！”沈保義冷眼看著, 一揮手。
立即有專門的人過來將這三人帶下去。
看著其他人又怕又懼的模樣，沈保義松了口氣, 厲聲道：“看來嘉福小區已經被占據了, 都是道上的人, 咱就敬他一回, 不要嘉福小區的保護費了。”
其他狗腿子飛快點頭, 同樣放心了：“對對對！幫主說得對！”
他們可不想對上一群有槍的人, 這誰打得過啊！
不管這群人腦子裏怎麽想，反正表面上, 嘉福小區默契的被放棄, 雖然有點肉疼。
而且周圍幾個小區, 他們都已經收攏了，再遠一點, 也有其他人霸占著。
這麽一看，他們好像一時沒事做了。
沈保義皺眉，他不可能讓這群小弟吃幹飯，否則容易出亂子。
於是立即有人主動請纓：“老大，既然這樣，多餘閑著的人手，也不能吃幹飯啊？讓他們到個個商業街口子守著，碰到人就……嘿嘿……”
沈保義恍然，爽快點頭：“成！”
——
外面各種情況層出不窮。
嘉福小區也因這一變故熱鬧起來了。
一棟遭遇的事，其他幾棟雖然安靜得不行，可都聽在耳裏的！
一個個瑟瑟發抖，尤其是二棟，拼了命的想堵住門，還想法子到時候拼一下，結果等啊等，一點動靜都沒有。
很快有人在窗口看見那倒了一片的屍體。
伴隨著數聲尖叫，註意到的人更多了，有人反應極快，第一時間沖下去，目的當然是屍體旁邊那一袋袋的物資。
有人更加害怕，恨不得逃到另一個次元，恍惚懷疑這個世界到底是不是真實的。
明明前些天似乎還在正常上學上班，怎麽突然就墜入地獄了？
還有的遲鈍了一點，但也很快意識到了，匆匆下樓，就看見自家被搶走的物資正被別人連裝帶拿的搶走，頓時急得大吼：“這是我家的物資！是他們從我家搶的！”
還有的人在拿物資時，忽然瞥見屍體腦門上一個大洞，死因頓時浮現，他驚駭道：“臥|槽，是槍殺！”
“什麽？槍殺？”
“我的天，槍！我們小區居然有槍？這也太嚇人了吧？”
“你腦子有包吧？要不是這槍，咱們都得完！也不知道是哪一棟的大佬，要是能抱個大|腿就好了！”
此話一出，不少人心中一頓，可惜一個小區，就算是鄰居也不一定認識，因此都很遺憾。
下一秒又一群人跑下來，看見他們的動作，一個個呼天搶地的喊：“天殺的，我家的糧食啊！你們這群沒人性的，他們又沒搶你們的，你們跑下來拿我的糧食做什麽？”
其他人見狀，趕緊拿了東西就跑。
留下那幾人一邊收攏最後的零散物資一邊咒罵。
只是現在情況特殊，罵了也沒人會將物資還回去，他們恨不得將家裏填滿。
最終只能抱著僅剩的一點東西，黑著臉回去。
來晚的人，甚至一點都沒落下。
在雪地裏對著屍體拳打腳踢發洩心中的憤怒。
這年頭，人們對屍體的恐懼都少了許多。
但隨著夜幕降臨，溫度越發寒冷，雪花飄飄灑灑的落下，將屍體蓋住，一切好像回到了之前安靜的日子。
然而那只是好像。
收保護費的那批人雖然死了，但他們來過，也帶來了一些後果，一開始大家可能畏懼開槍的人，安靜了兩天，第三天晚上，季漾便聽見小區裏傳來呼救。
具體哪一棟哪一層就不知道了。
這天之後，大白天也開始有人搞事情。
——
季漾作為一個獨居的女孩，雖然註意到她的人不是很多，可也依舊有，尤其是她家總是能傳出香味。
不知道物資多少，但肯定不缺好吃的。
終於在第四天，大晚上，希希一陣狗吠將她驚醒。
季漾迅速起身，就見希希跑到大門口去，腦袋也一直看向她，又看看大門，急得要蹦出去似的。
門外的人似乎也被嚇了一跳，動靜陡然消失。
但希希依舊警惕十足，不停的叫喚：“汪汪汪！！！”
說明對方還沒走。
過了一會兒，可能覺得屋內沒動靜，要麽是不敢動，要麽是睡死了，無論哪種都放大了他們作案的底氣。
很快淅淅索索的撬門聲再度出現。
看來是不會罷休了。
季漾揉揉臉，獎勵給希希一塊肉，敬職敬責的小狗看都不看一眼，專註怒吼那遲遲不走的壞人。
季漾則快速的穿上衣服，最後還在防寒服身上套一件雨衣，免得到時候鮮血噴濺出來，弄臟了她。
全部武裝好，她朝希希揮揮手。
希希會意後退。
外面的人正抓耳撓腮的著急，也沒註意到忽然停下來的狗叫，反而為遲遲搞不開的門暴躁跳腳。
“草，這門鎖怎麽回事？怎麽搞都打不開！”
“他娘的，聽說這群女人有被害妄想癥，一個個怕死了，可喜歡折騰這些東西，沒想到給咱們遇上了……”
“總不能白來一趟吧？老子人都要凍傻了！這可是零下六十度！”
“直接砸吧。”一人掄起斧頭，露出一抹獰笑。
這斧頭還是他們從別家偷的，用來砍樹很方便，當然他們不會去砍樹，現成的砍好的木頭等著他們呢。
自從開始撬門，他們日子都過舒坦了。
隨著之前幾次的成功，他們膽子也大了許多，一個獨居小姑娘，他們來當然不僅僅為了物資，因此做足了準備。
既然撬不開，那就直接砸！就不信搞不壞門鎖？！
說著撬門的人退後，另一人開始舉起斧頭。
季漾聽著那動靜只覺得好笑，被害妄想癥？這不是用上了麽？
防的就是這種人。
遇上這種門，不爽的也只有這種有賊心的人。
不過見他們要劈門，季漾還是主動開門了。
屋內的動靜讓兩人一頓，斧頭也沒劈下去，反而對視一眼，猥瑣的笑笑，耐心等著。
很快裏面的門打開，外面這扇門也有了動靜。
大概幾秒鐘，外面的門也打開。
兩人滿心期待，打算給裏面的小女孩一個驚喜，可下一刻，還沒等他們看清楚裏面開門的人長什麽樣，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他們。
緊接著兩聲沈悶的“砰砰”聲接連響起。
這兩人表情都來不及變化一下，笑容僵在臉上，眼底已經漫上一層驚恐。
劇痛襲來，死亡來襲的前一秒，他們滿心都是：原來嘉福小區隱藏的持槍大佬，居然是一個小姑娘！
早知道不來了！
可沒有早知道。
生命迅速流逝。
兩人落地的那瞬間，一陣開門聲也響起，李家人手持菜刀砍刀出現在門口，正好看見這一幕。
李沂下意識想尖叫，又死死地捂住自己嘴巴，驚恐萬分。
身後的李家父母更是腿一軟，差點跪下。
槍殺！
老天爺啊！
他們只是想著不能讓壞人這麽猖狂，對門還是一個小姑娘，這才大著膽子開門，沒想到看見這個情況。
會殺人滅口嗎？！
一時間一家子門都不敢關，全都緊張兮兮的盯著對面的人。
——
季漾也楞了一下。
沒想到李家人居然會在這個時候開門。
不過這種情況她也想過，雖然不希望別人看見，可總有意外，要不她使用空間也不會那麽小心，只要不是她自己的家，不是封閉的空間，她都無法放心。
但看見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。
且不說官方自顧不暇，就是真來找她，沒有證據，總不能空口白牙一通說就夠了吧？
東西在空間裏，其他人就是搜遍她家，都不可能找到。
總的來說，官方不可能抽出人手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，因此她只是詫異了一下，很快將手槍放回去，開始搬屍體。
李家人面面相覷，一時也不知道做什麽反應比較合適。
直到季漾將屍體搬到樓道的窗沿下，將窗戶打開。
一陣刺骨的冷風讓一家三口回神，李沂一咬牙走出去，她父母想攔著沒攔住，她已經快步走過去：“我幫你吧。”
季漾看了她兩眼，見她神色清正，雖然害怕，但沒有對這件事表現出厭惡，還是點頭。
這兩個男人都很重，她雖然鍛煉，能拖起來，但將人擡起來丟下窗臺，還是有點費力的。
因此李沂說要幫忙，她也爽快同意，一個擡上半身，一個擡下半身，輕松將人丟下去。
就是……
兩個人都是被直接爆頭而死，臉上還有血跡，雖然溫度低，迅速凍上了，依舊有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，李沂差點吐出來，好懸咬住了牙齒。
外面雪層松軟，重物落地還是發出了動靜，但不大，此時深夜，大部分人都睡著的狀態不會有人知道。
一個丟下去了，另一個更加快速。
幹完這些，李沂就想回去，回溫暖的被窩和家人身邊，她今天見到的事已經顛覆了她的三觀，關鍵是她還幫忙拋屍了！
好吧，她這麽做也是有原因。
一是她經常跟著樓裏的人出去砍柴收集物資，對這世道的亂也大概知道一點，末世是真的來了，這麽兩個半夜撬獨居女生家門的渣渣，她從前就很想他們死，真死了她除了有點害怕，剩下的全是舒爽。
二來……向大佬示好，表示他們在一條船上，不會害她的，別對他們出手殺人滅口啊。
但季漾叫住她：“等一下。”
李沂背後一涼，老老實實站住。
就見季漾快步進屋，很快又出來，手裏拿著一包五袋裝的酸菜泡面：“給你，報酬。”
李沂懵了，還有報酬呢？還這麽豐厚？封口費？
想法極多的她猜測。
季漾已經忙起來了，這群人中彈後還出血了，幸好外面都是瓷磚墻壁，用浸潤了酒精的抹布擦拭一下就搞定。
最後她關門，將雨衣脫下來。
全程不超過十分鐘，完成了連殺兩人且拋屍的行為。
這全都是季漾上一世累積的經驗，第一要牢記的就是反派死於話多，她經歷過兩次生死關頭，因為對方話太多，被她找到反殺的時機，所以後來她一旦找到機會殺死對方，絕不遲疑更不會留手。
希希興奮的圍著她轉圈，時不時蹭一下，一雙狗眼亮晶晶的，滿|狗臉的崇拜，季漾都能感覺它未說之語：主人好厲害！！！
——
李家
軟著手腳回到家中，李沂直接倒在床上，腦子還是木的。
現在回過神，她才覺得自己剛才可真勇敢！
那麽危機的時刻，居然能想那麽多，不過冷靜後，她覺得或許季漾也沒想殺人滅口之類的。
李母跟著過來，先倒了一瓶熱水給女兒暖手，隨後驚嘆：“你這孩子，怎麽這麽膽大？嚇死我了！”
李父跟著點頭，同樣驚魂未定。
李沂不好意思的撓頭：“我、我就是想太多。”
李家人沈默了一下，李奶奶憂心忡忡：“那現在怎麽辦？這殺人了，你還參與拋屍，要是警察追究起來，會不會坐牢？”
說起這個，李沂神色瞬間嚴肅：“應該不會！”
“啊？”
一家子疑惑的看過來。
李沂嘆息：“我和爸爸出去搜集物資，還是跟著小區大部隊走，依舊幾次差點被搶劫，要不是確認我們人多還團結，他們不敢真的上來，可能我們都不一定能完好的回來。”
李父跟著點頭，沈聲道：“外面現在……確實有點像閨女說的末世小說裏的場景，秩序消失，如今遵守叢林法則。有件事一直沒敢跟你們說……”
眾人目光看過去，滿目期待。
李父緩緩說：“前幾天我們去砍柴，跟一個夥計聊了兩句才知道他們那邊情況可比我們這嚴重多了，小區直接被一群團夥霸占，每個月收保護費，還會派人守在門口收入門費，他砍兩捆柴，得上交一半才能進小區，不交就挨打，打完所有柴都沒收！”
“嘶！”李家人聽得倒吸一口涼氣。
這一家子都是學術派，最叛逆的要數李沂，做旅游博主失敗後專心在兩家當全職閨女和全職孫女，靠著爸爸媽媽爺爺奶奶的工資和養老金活著。
因此陡然聽到這麽黑暗的一面，將他們都嚇呆了。
尤其是喜歡看小說的李沂，立馬就明白為何這群人不殺人，只收一半的柴火，那是為了細水長流，控制住這群免費的勞動力，以後才有源源不斷的供奉，但若是對方不聽話……
能震懾一個小區的團夥，絕對是殺過人的。
李爺爺抖了抖胡子：“政|府不管嗎？”
李父：“管不了，政|府現在人手不夠，上次發物資那樣子你們也看見了，這群人也善於偽裝，而且現在全都沒電沒網，手機這麽冷的天，拿出去也直接凍關機，舉報都沒證據，那夥計說有人舉報了，但他們不承認，官方也不能隨便抓人，搜查了一番也只帶走了幾個抓現形的，查收了一些物資，等人一走，那家人當晚直接全部跳樓。”
“跳樓？！”李母滿臉不相信。
“是不是自己跳樓就不清楚了。”李父搓搓手，苦笑道：“這樣其實挺好的，前些天有群人來收保護費，估計就是這姑娘出手，可見她不是個壞孩子，跟這樣的人當鄰居，不害她，好處挺多的。”
一番話說完，李家全體默然。
尤其是李母和李家爺爺奶奶，天災加劇後，家裏要留人，他們三個就沒出門，不知道原來曾經和諧的社會已經變成了這樣子。
真的……太可怕了。
李沂抹了把臉，看著臉色不太好的家人，揚起笑容安慰：“哎呀，你們別這樣垮著個臉嘛？咱們還是挺幸運的，就不要想這些了，努努力總能將日子過好的。”
她嗓音清脆爽朗，宛如一個小太陽。
四人都忍不住露出一絲笑容：“說得對。”
“不過以後可不能讓那爺孫倆再進屋了！”李母再次說起這個話題。
一家子用力點頭，堅定無比。
李沂忽然咦了一聲：“說起來這幾天好像他們都沒上來？”
“是哦？”
——
實際上的0702
朱滿稻不是不想帶孫子上來搞點什麽。
而是樓裏亂了。
他怕家裏遭賊，因此家裏人都是輪流休息，兒子、兒媳婦白天要出去搜集物資，他只能晚上守夜，白天睡覺，家裏一刻都不敢離開人。
自然沒時間過來了。
尤其是這幾天風雪減小，兒子兒媳婦的收獲也比之前多了點，他更要謹慎，生怕別人來偷他們家。
他晚上都是在門口守著，一個碳爐，一個椅子，加上兩床被子。
經常晚上能聽見動靜。
他們這一棟就發生了兩起。
朱滿稻精明，不用看就能猜到是誰幹，剛好他們家樓下0602的兩男人，這兩人是小舅子和姐夫，小舅子和媳婦過來拜年，被大雪封在小區，四個大人三個孩子，七口人，囤的食物壓根不夠吃，天天吵架。
偏偏那兩男人也是個好吃懶做的，很少出去找物資，嫌冷。
結果這幾天，家裏還熱鬧了一陣，也沒吵架了，飯點時還有飯菜香味飄出來，當然沒有十五樓那死丫頭家的香，但也不是他家能吃得起的。
樓裏晚上搞出來的動靜，不是他們倆，他吃屎！
尤其是今天晚上，朱滿稻又聽見了！
這次的腳步聲都比之前要激動，聽著是一路往上的，他漫不經心的想著，今天倒黴的又是誰家？
算了，愛誰誰，反正不是他家就行。
直到越發晚了，朱滿稻迷迷糊糊的撐不住睡過去時，還在想著怎麽這都幾個小時了，都沒聽見下來的動靜？
等他再次醒來，是被一陣女人的哭聲驚醒。
朱滿稻迷迷糊糊，就聽那哭聲越來越大，也是朝著樓上去的，很快聲音沒再繼續往上，停在八樓，女人拖長音哭道：“喬樓長，我男人和弟弟不見了，求你幫我找找吧！”
喬輝軍聲音也出現：“你冷靜點，先不要急，發生什麽事了？！”
“你知道我們家沒什麽吃的，我老公和弟弟就打算去借點，這……我也不知道怎麽的，一去就沒回來，我都睡一覺醒了，他們倆一點動靜都沒有！嗚嗚嗚，不借就不借，這是把我老公和弟弟怎麽了？！”女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，聽著是很悲慘的。
她旁邊一個女人同樣抹著眼淚，身後還跟著三個孩子，可憐兮兮的。
喬輝軍都眼皮跳跳，有些不想搭理這件事。
豬都能知道這兩人哪裏是去借？
分明是去搶！
察覺到喬輝軍的抗拒，女人一把撲過去將他手抓著：“喬樓長，你可不能不管我們啊！你可是我們選出來的樓長！”
說著她一咬牙：“要是能找到我丈夫，我給十斤糧食！”
這個時候，家裏不能沒男人。
不然就會跟那些被搶的人家一樣慘。
所以丈夫必須找到！
——
唐芳懸賞令一發，原本還避之不及的看熱鬧人群瞬間激動了，十斤糧食可不少，還是可以努努力的，立即有人蠢蠢欲動：“我好想聽見他去樓上了。”
“昨晚我睡得沈不知道，要不挨家挨戶問問？”
“你傻啊，這個時候誰能承認？”
朱滿稻聽著聽著，眼冒精光，高聲道：“我有線索！”
唐芳滿懷希望的看過去。
朱滿稻卻不肯說了，而是笑笑，大拇指和食指、中指搓搓，和平年代這就代表著錢，但此時代表著物資。
唐芳暗恨這人趁火打劫，但依舊咬牙：“線索兩斤糧食！”
“五斤。”朱滿稻肯定道：“我知道他昨晚去的哪裏！”
唐芳眼皮一跳：“行！”
“我要先看見物資。”朱滿稻也不客氣，“你放心，東西到手我立馬說，這麽多鄰裏鄰居的看著，我也不能坑你啊。”
唐芳氣急，可人在屋檐下，她只能妥協，給弟妹使了個眼色，女人立即點頭跑下去拿糧食。
而這邊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了。
憋了這麽久，樓裏難得有點新鮮事可以湊熱鬧，可不得出來看看。
很快糧食那過去，唐芳一雙眼睛跟淬了毒似的死死盯著朱滿稻，必須他說出個一二三四來！
朱滿稻敢開這個口，自然不怕，人老成精，他一輩子什麽沒見過，當即清清嗓子，說：“昨晚我守夜，聽見你男人和弟弟上樓去了。”
唐芳差點罵人：“就這？！”
其他人咦噓一聲。
朱滿稻挺挺胸膛：“還沒完呢，一直到白天都沒下來，咱樓上，大家應該都知道，十五樓有個獨居的女孩，嘿嘿……”
他笑容猥瑣，心中卻有計較，上次被李沂唬住，以為季漾真的和一個年輕力壯的哥哥一起住，他不敢造次。
後面才知道季漾是獨居！
想到上次她那高高在上教訓他的樣子，朱滿稻就恨得不行，這麽多人，她就算有刀又如何？
她氣色那麽好，家裏物資肯定極多，一群人一起上，他也能分到不少，因此繼續補充道：“什麽情況能讓兩個男人一晚上不回來？還不得是溫柔鄉了，昨晚我可是一點沒聽見其他動靜，說明那門啊，是自己打開的，也沒人反抗，要是其他家，肯定得鬧一陣吧？”
眾人神色逐漸變化。
一開始還有人想說他只是胡亂推測。
可聽著聽著，他們忽然覺得真的挺有道理的，眼裏露出詭異的光芒，一聲啞聲道：“說的是，十五樓那姑娘家裏肯定有物資，我們都出去找物資，她不出去，聽說很多年輕人喜歡宅在家裏囤不少東西，她一個人在家，官方還發了糧，估計吃不了多少都剩家裏了吧？”
此話一出，不少人呼吸重了重，蠢蠢欲動。
唐芳更是知道丈夫和小弟是個什麽貨色，這種事情再正常不過，天災之前她就千防萬防，本以為他出去真的就是搶點吃的，沒想到是睡女人！
她絲毫不懷疑朱滿稻的話了，直接鐵青著臉：“原來是有小女表子，我說昨晚他們出去怎麽還洗把臉！草他大爺的！”
她扭頭就要上去。
忽然想到什麽，又哀求的看向眾人：“能不能麻煩你們跟我一起，我這孤兒寡母擔心一晚上，這兩男人跑溫柔鄉裏長睡不醒，我苦啊！”
來得早的人嘴角抽抽，他們可記得這人說的是一覺醒來才發現丈夫和弟弟還沒回來的。
她弟媳是個軟弱的，也是一直哭，不怎麽說話，三個孩子倒是聽到爹的消息，不哭了，反而讓人多了一點同情。
這個時候了，男人還跑了，是挺慘的。
而且他們還有其他想法，人多容易亂，正好渾水摸魚，因此當即高聲呼和：“走走，一起上去！”
“沒想到咱們這棟還出了個狐貍精？！真是丟死人了！”
“謔，快去快去！”
喬輝軍被眾人簇擁，心有不願，也不好拒絕，只能硬著頭皮上去，他直覺十五樓那姑娘不會做這種事，上次他不過是眼神輕浮了一點，就被他拿刀教訓了。
就唐芳那男人和弟弟，都是什麽孬貨？她怎麽可能看得上。
不過這話他肯定不會說，也只希望那姑娘是個假把式。
一群人浩浩蕩蕩的上樓。
在朱滿稻開口時就覺得不對的李沂早已提前溜走，喘著氣去敲十五樓的門，救命，她真沒想到這麽快這群人就鎖定了目標！
同時她也沒想到朱滿稻如此惡心，為了五斤糧食，就靠著那零星線索，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構陷一個女孩！
若是他清楚的知道什麽情況還好說，問題是他不知道啊！
李沂再一萬次後悔自己當時多管閑事了。
——
此時還很早，七點多鐘。
正常情況下，大部分人其實都在睡覺。
但今天這個事一個個都爬起來了，只是季漾因隔音太好，有隔了好幾層樓，睡眠並未被打擾，直到希希突然狂吠。
養狗就是這點好，都不用自己盯梢了。
季漾爬起來時都在感嘆，來到客廳就聽見門外李沂的聲音，像是想大聲，又怕驚到了誰努力壓低，不過還是傳了進來。
她側耳辨認兩秒，確認只有她一個人的動靜，便直接開門。
就見李沂一喜，隨即慌張道：“昨晚那兩人的家人找上來了，之前找你的那叔叔說是去了你這……”
有些話她說不出口，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。
季漾了然，淡定道：“知道了，謝謝。”
李沂：“你不怕啊？！”
季漾笑了下，見她真心實意的擔心，也多解釋了一句：“沒有證據，死不承認就夠了，他們逼迫不了我。”頓了頓，又說：“你回家去吧，不管發生什麽都不用管。”
李沂：“……”
也對。
人家是有槍的。
而且之前看她拿刀的架勢，肯定練過，樓下這群人就算蠻橫，也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做賭註。
聽說醫院都已經不收治病人，關門了。
她心定了定，沒再多說，轉身進屋，剛好拉上後一步上來的父母，將門關好。
李家父母還在驚疑她的舉動，樓下的動靜已經越來越大，有人更是一馬當先上來了。
不過等他上來時，十五樓兩戶人家都關著門，也沒發現什麽一樣。
接著是怒氣沖沖的唐芳，一上來，鎖定目標後，立即過去砸門：“薛連，你他娘的給我出來！”
“薛連！”
“老娘在家守著，你他娘的居然跑這來快活！”
她一個人喊出一群人的氣勢，其他跟著上來的人單純看熱鬧，還有幾個男的湊在一起說著一些不堪入耳的話：“早知道這姑娘願意，我就早點去敲門了。”
“你說漂不漂亮？我都沒見過她正臉。”
“我也沒有，不過應該挺漂亮的吧，不然一個人哪能天天吃好的？準沒就是哪個奸夫送的，你看這……”
後面的話聲音不大，但唐芳依舊聽見了，頓時更加生氣，恨不得直接破開這鐵門，將那狗男女都教訓一頓。
她弟媳則帶著三個孩子努力喊著：“老公！老公你出來啊！”
奈何們太結實，敲了半天，也非常穩當，都沒晃動一下。
就在唐芳氣餒時，裏面傳來開門的動靜。
她動作一頓，眼睛如火直勾勾的盯著：“薛連，你給老娘出來！”
——
下一秒，門開了。
但打開的門後面只有一個女孩，穿著一身藍色套裝的羽絨服，帶著帽子，露出一張極其精致的漂亮臉蛋，她身後一只膝蓋高的狗正惡狠狠的盯著他們，沒叫，但那模樣仿佛能隨時過來撕咬他們一塊肉，兇狠急了。
“啊，臭女表子——”唐芳立馬撲過去。
但季漾可不是站著挨打的人，在她撲過來的瞬間擡腳踹去，“砰”的一下，唐芳直接被踹出一米遠，倒在身後一群人身上，被他們七手八腳的扶住。
她弟妹更是尖叫一聲，躲到最後面去，壓根不敢靠前。
接著季漾走出來，手中唐刀泛著寒芒直勾勾的對著他們，見眾人害怕的後退兩步，她冷聲道：“我不認識你說的薛連，昨晚確實有人來撬我的門，不過……”她笑了下：“這門是我花了幾十萬改裝的，他們沒撬開就走了。”
“什麽？不在？！”眾人詫異。
還有人盯著她的大門，頗為遺憾。
唐芳剛緩過勁兒，立馬搖頭：“我不信！你讓薛連出來！你搶別人男人是要遭報應的……”
季漾厭惡的皺眉：“你耳朵聾了嗎？！就那麽兩個撬獨居女孩門的垃圾，你覺得我看得上？我又不是垃圾回收站！”
唐芳頓時一陣羞惱，厲聲道：“那我老公和弟弟一晚上沒回來，能去哪？你都說他們撬你門，那肯定是你最後見的他們，你快說啊，他們到底在哪？是不是被你藏家裏了？！我要去看看！”
她說著上頭了，就要沖過去。
然而一靠近季漾，瞥見那刀刃，又停下腳步，扭頭就朝著身後的人哭訴：“你們快看看，這人明顯有問題，都不讓我進去看看，我老公和弟弟肯定被她藏起來了，她家裏估計還有我老公帶去的物資，求你們為我們孤兒寡母的做主，沒了男人，家裏三個孩子怎麽活啊……”
一開始眾人是不打算插手的。
只是聽到後面的話，立馬有人心動了，腳步控制不住的往前挪，又畏懼她的刀，步伐極小。
喬輝軍眸光閃閃，也揚起笑容：“季小姐，你看她說的也有道理，要不讓我們進去看看？我們保證不做什麽。”
“對對！”
“你要是不做賊心虛，那就敞開門讓我們都看看她男人在不在你家！”
唐芳弟妹這時也領著三個孩子上前，哭的柔弱：“季小姐，你就讓我們去找找安個心吧，我們孤兒寡母的，沒了男人真的活不下去的！”
她這般作態，幾個叫囂要進去的男人更加大聲：“你這姑娘怎麽這麽倔呢？我們還會欺負你不成？！”
“看一眼就行，不看肯定是有問題！”
朱滿稻混在其中也跟著吆喝，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。
唐芳捂著臉，露出一抹惡意的笑容，一個二十多歲的小丫頭片子敢跟她叫囂？她用這招不知道讓多少年輕丫頭自動認錯。
這下她家裏的物資都保不住了，還拿什麽囂張。
李家人躲在門後，將一切聽得清楚，心驚膽戰，想要出去幫忙勸說一下，又不敢，且還有季漾的交代在。
被眾人圍攻的季漾，也不著急，等他們七嘴八舌的說了一陣子，終於消停些，互相使眼色組隊就要上前。
她似乎慌亂的後退一步。
朱滿稻都興奮了，暗道季漾果然是個假把式，拿著把刀唬人，人一多，這不就知道怕了？
不過他也不敢上前，而是忽然推了下身旁的男人，男人猝不及防下朝著季漾撲過去。
這要是被撲倒，立即失去主動性，自家大門敞開，只能任他人進出了。
“哇！”人群哄鬧，像是起哄，一點不覺得這對一個年輕小姑娘來說太危險。
“啊——”只見差點就要撲倒季漾身上的男人忽然朝著另一邊倒，接著一抹寒芒乍現，又瞬間消失。
躲在男人後面打算第一個沖進去搶東西的朱滿稻只感覺肚子一涼，像是有什麽涼颼颼的東西插|進去，很快又拔出來，那一刻，劇痛襲來，鼻尖滿是鮮血。
“殺人了殺人了！！！”
“救命啊——”
剛剛失去理智的幾人，直接全部回神，驚駭萬分的轉身逃避。
喬輝軍也是一樣躲在後面沒敢打前，哪知季漾真的出手，還是一出手就捅肚子，頓時嚇得魂飛魄散，第一時間往外跑。
她是真敢下手啊！
唐芳也傻眼，充滿惡意的囂張直接化作恐懼，一時雙|腿都動不了，喊道：“弟妹，幫幫我！弟妹——”
就見她弟妹已經尖叫著跑下樓。
三個孩子更是六神無主的站在原地哭泣。
唐芳氣急直接破口大罵：“你個沒用的東西！當初我弟就不該娶你……”
——
因為唐芳開口，季漾也看過來。
唐芳註意到，頓時渾身發涼，破音大吼虛張聲勢：“你別過來！殺人是犯法的！你小心坐牢！！！”
季漾笑了：“我有錄像，是你們先圍攻過來的，我出手，這叫自保，屬於正當防衛哦。”
唐芳不懂法律，一時懵然，再看這姑娘，一點不覺得她年輕臉皮薄好欺負了，尤其是刀上帶血，她還能笑吟吟的，這也太可怕了好嗎？！
她哆哆嗦嗦：“我錯了我錯了！求求你饒了我，我老公和弟弟肯定和你沒關系，我以後再也不找你麻煩了……”
季漾更想笑了，湊近她，唐芳一動不敢動，孩子哭泣的背景音下，季漾聲音格外小，卻又格外清晰：“其實你猜的沒錯，你老公和弟弟，就在走廊窗戶下的雪裏，昨晚我親手丟下去的哦~”
唐芳：！
她駭然盯著面前的女孩，直接失語。
她從未想過丈夫和弟弟兩個壯年男人，身強力壯，居然會死？
她寧願他們是躲哪個女人的被窩裏了！
他們這一死，剩下她們五個就真成孤兒寡母，任人欺淩了！
季漾見她聽見了，滿意的點頭，又招呼不打一聲擡腳將她踹倒，在唐芳倒下的那一刻，她一腳踩在她腿骨上。
“哢擦”
細微的聲響傳來。
“啊！”唐芳淒厲的慘叫直接打斷了三個孩子無措的哭泣。
季漾眼底殺意一閃而過，可惜青|天|白|日，不能這麽囂張，既然這樣，那就斷了她求生的資本。
唐芳試圖將她往死路上逼，她也不會留情，否則只會留下一個禍害。
接著季漾又對著樓道大聲道：“你老公和弟弟搶了別人的那麽多物資，現在居然好意思惦記我家的那點物資？！你這人怎麽這麽貪得無厭！滾遠點，不然我見一次打一次！”
說完就聽見樓下一陣騷動，看來那群人聽見了。
她滿意進屋，也沒多看唐芳和三個孩子一眼。
關門後，唐芳滿身冷汗的抱著腿，劇痛過後，意識到發生了什麽，當即也顧不上什麽，抱起自己兒子，也不管那兩個孩子，連滾帶爬的下樓。
不行不行！
這女人太狠了，都殺了她老公和弟弟，還不忘擺他們一道，這下好了，他們絕對盯上了自家。
他們家還沒個年輕力壯的男人。
尤其是這物資還來路不正。
可沒了物資，她拿什麽活下去？！
然而唐芳還沒到六樓就聽見撞門聲，當即尖叫：“你們不準進去！不準！”
“咣當——”門破了。
一人罵罵咧咧：“你男人和弟弟搶別人物資時就該知道會被人搶回來！還你說不準就不準？算老幾啊！”
“餵，給我留點！”
“哎喲，還有肉罐頭，這可是好東西！”
“火腿腸我喜歡，我的我的！”
等唐芳崩潰掙紮回到家，迎接她的就是亂七八糟的物資，和躲在角落哭哭啼啼的弟妹。
她自己家原本就有的那點米都沒了！
唐芳雖然早已預料，可真實看見，依舊眼前一黑，倒在地上不省人事。
柔弱的弟妹哭聲一頓，看著她那歪倒的身影，遲疑了一下，跑出去叫人：“救命！我大姑姐暈倒了！救命——”
對門的人剛搶了一波，正心虛，聽見敲門聲就要罵人，但一打開門，女人就撞他懷裏，他頓時說不出來臟話，輕咳一聲：“哪呢？我去看看？”
*
樓上七樓
同樣有個人倒在地上。
原本朱滿稻捂著傷口順著人流驚恐萬分的下樓。
一路跌跌撞撞，好不容易來到自家門口，就感覺渾身冰涼，想拿鑰匙開門都沒力氣，鑰匙“啪嗒”掉在地上，他也軟倒在地。
好冷！
好後悔。
早知道他就在家補覺了，做什麽要湊這個熱鬧？
結果把命都給弄丟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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